历史钩沉

变迁——我与公交60年

发布时间:2009-09-28 作者:中国重型院刘世浩
 
我的家乡在浙江省温岭市松门镇,举世闻名的中国大陆第一道曙光石塘,就坐落在松门南麓海之角。
1949年解放前,松门没有公路,松门人没见过汽车,更谈不上坐公共汽车。我父亲经营着二条内河船叫小客轮,一条从松门到路桥,一条从松门到温岭,沿途有几个停靠码头。松门人外出主要靠这两条船,剩下就是肩挑背扛两条腿了。后来我父亲弃内河小客轮改海上运输,我跟船驶往宁波港。
在宁波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公共汽车!我们的船停泊在涌江上,我伫立船头眺望,只见一辆五六米长的银灰色汽车,屁股上挂着个像火箭一样的炭烧汽缸,车身开着几扇窗户,车当中伸出一个3挡台阶的小梯子,车门开了,有人踏着梯子下来,有人攀着扶手从梯子上去,车门关了,车开了。父亲看我呆呆凝望远去的汽车,摸摸我的头说:“这就是陆地上的小客轮,叫公共交通汽车,只有大城市才有。”我点点头,心想:什么时候也坐上这公共汽车?
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,我参加了革命,1951年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。我们这支野战军的连队从镇守海岛到开赴抗美援朝前线,敌前练兵,换防行军。每每行军走累了,我就要和战友们讲那公共汽车,要是有那样的车坐就好了。战友们说我白日做梦,当兵的哪敢奢侈狂想啊!
解放后,我国的公交事业像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。但是,我第一次坐上公共汽车却在异国他乡——朝鲜首都平壤。1953年11月我到平壤出差,“公共汽车!”一辆果绿色大轿车徐徐驶来,我判断这就是我日想夜梦的公共汽车。我想要是能坐上公共汽车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。但当这公共汽车停在我面前时,我却不知道该上还是不该上,上去干什么?眼巴巴地看着这辆公共汽车开走了。又一辆同样颜色的车开来了。门开了,朝鲜姑娘看着迟疑的我喊着:“志愿军道木(同志)巴里巴里(快)!”我知道她在喊我快上车,我也就不由自主地随声而上。她问我到哪站下,我摇摇头回答:“莫洛格舍(不知道)。”旁边有位热心人连翻译带解释说:“你可以坐3站到牡丹峰站下,去看看平壤最好的风景区牡丹峰!”我掏出人民币买票,女乘务员指指我胸前别的“中国人民志愿军”胸章,示意不用买票。我走下公交车,疾步登上牡丹峰,俯瞰气势磅礴的大同江,看着一辆辆公共汽车从大同江畔驶过,不由想到:我这第一次坐公交车竟然分文未花?
我第二次坐公交车是在上海。那是1955年冬天,我从朝鲜回老家探亲,在上海我上了公交汽车,买了4分钱的一张票,坐了一路车又换了好几路车,傍晚我坐上有轨电车,当我把坐公交汽车买下的4分钱票展示给女乘务员看时,她说:“这票不好坐电车。”我说我坐了一天车,都用的这一张票呀,她说“一张票只能坐一次车,再坐车就要再买票的。”我恍然大悟:“是这样的呀,那我今天逃了一天的票了。”
1958年8月从朝鲜凯旋归国,为迎接国庆10周年大典,我作为北京军区文艺代表队的成员参加解放军全军第二届文艺会演,为此在北京整整呆了一年。我们文艺代表队驻通县管庄炮6师的营房,每逢星期天我都要坐公交车进北京城,我特别喜欢坐1路车,从建国门出发沿长安大街经天安门、新华门到木樨地。迎国庆,北京10大建筑拔地而起,建在长安大街两侧的北京站、中国革命历史馆、人民大会堂、民族文化宫、军事博物馆等工地热火朝天,一周一个样,我坐在车上目不暇接,像看电影一样,坐一趟看不够又坐一趟,总想把最精彩的场面尽收眼底。
80年代公交车变化大起来了。在广州、深圳我看到双层公交车,上去一坐,视野特开阔,车上不时发出自动报站和提示给老弱病残孕让坐的声音。不久,双层公交车也驶进了杭州、武汉、成都和咱西安。
90年代公交车变化大得不得了,一辆辆新公交车把各大城市装点得更加美丽,公交车更新换代了又更新换代,广告公司把公共汽车当作移动广告来做。
到了新世纪,科技提升公交车,空调车在南方城市越来越多了,移动电视丰富着乘客的精神文化生活,车上的座位多了,坐垫质量向舒适化发展。
如今,全国人民即将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,掐指一算,也是我参加革命60周年。“双60”,我如何祝贺亲爱的祖国?如何纪念自己参加革命60周年?想了想,干脆写一篇我与公交车60年吧。几十年前我第一次坐公交车免了票,如今到了古稀之年,人民政府发给寿星证,凭此可以享受免费乘车。
笑坐公交人未老,享受公交乐逍遥。